汽車年檢散文

每年三月，是我那輛小貨車年檢的時間，説實話，每到這個時候，我都有一陣莫名的煩惱，總擔心上檢測線時會出現這樣那樣的問題，給我帶來意想不到的煩心事，因為在以往去年檢的時候我曾經被檢測員挑剔地無可奈何遍地麟傷，最終按檢測規定的條條槓槓遵循不誤，最後付出許多不必要付出的錢。比如：方向機間隙過大，前輪不能使用翻新輪胎，剎車軟管出現裂痕，夜間反光標誌不齊，車輛是否配備消防滅火器和臨時停車警示三角牌，主銷間隙略大，萬向節出現異響等等都會在檢測過程中出乎意外地給我帶來麻煩，檢測員稍有不悦就會找茬。剛開始的時候，我很天真，總以為只要經過汽修廠全面檢修就可以達到檢測要求，對檢測員不屑一顧。到後來事實證明我的想法大錯特錯，致使我在這方面走了很多彎路，花了不少冤枉錢，甚至前些年為了省事幹脆多花幾百元託人辦事。直至前年我在辦理汽車年檢這件事的時候才變得老道起來，這應該得益於我一個多年的同行點化後才徹底改變。

三年前的一個春天，也是一個山花爛漫的季節，我的心卻怎麼也陽光不起來，和往年一樣開着這破爛的小輕卡進了檢測站，我思忖着今天這破車雖經修理廠幾番調修，能在檢測線上複檢三次過關就謝天謝地了。其餘的正常正規費用我心甘情願交繳。

這天上午進了檢測站，我把車停在備檢車位裏，想不到我前面一輛備檢車主竟然是我的一個老同行，恰好他今天也來辦理汽車年檢，且先我一步來到檢測站，老友相逢不免長短寒暄一陣，會在這樣的地方相逢有點意外，自然一陣嘮叨，閒談中我和他説明了來意。

看來老同行這幾年混得還不錯，今天開了一輛“起亞”小轎車，臉上呈現出一絲成就感。看到我仍然開着五年前買的那輛二手車，戲侃道：

“老兄，別那麼辛苦了，把這車賣了，換上一輛小車，享受享受生活，又不差錢，何苦呢？”。

我一絲苦笑隨意答道：“沒辦法啊，老兄弟，那像你這般春風得意，早年改了行，出了這個拉貨圈，現在城裏又買上套房，出門三步開小車，我怎能跟你比啊，能開這樣的車就已經很不錯了，別想什麼小車，等以後有錢了再説吧。”老同行聽我這麼一説，一臉得意。

一會，引車員引着“起亞”上線了，我和老同行站在檢測線外，看着“起亞”上線經一道道檢測流程：尾氣排放合格；剎車制動合格；駐車合格；遠近大燈亮度合格；喇叭聲級合格，幾乎所有涉檢項目都合格。老同行滿臉愜意，也難怪，這麼嶄新的小轎車哪有不合格的，日常維護和技術保養都由4s店定期操作，安全係數自然高。

“起亞”小轎車很快順利通過檢測，引車員將車駛出檢測台，老同行在工作室旁等待領取檢驗合格單。

過了一會，輪上我的小貨車上線，我交上送檢單，一個戴眼鏡的中年人（可能是外觀檢測員）挺着啤酒肚走過來，在我的小貨車周身轉了一圈，半眯着一雙發福得腫脹的眼睛，一付官腔：

“誰的車啊，怎麼沒洗乾淨啊，快弄去洗乾淨一下！這怎麼託印唉，唔！”

“是我的車”，一旁候着的我忙接着他的話回話，“你看這，這，這不已經洗好了嗎。”

“洗好了，到處都還髒兮兮的，不洗也沒關係，無什麼大礙，那你把原來的反光紙撕下來，貼上新的。”

“這反光紙好好的，為什麼撕下來重新貼上。”我不解爭辯説。

“時間久了，反光性能不好，這個你不知道？我們不能違反規定辦事，這會有礙行車安全的！快撕了！”他帶着不可拗犯的口氣回答我。我又覺得他説得似乎有點理由。便按着他的話撕掉所有的反光紙，儘管這也是剛貼上去不久的。

“滅火器和三角牌有沒有啊。”撕下了反光紙，他又問我要這安全攜件。

“有啊，在車上呢。”我回答説。

“拿過來給我看看。”儼然是一個海關檢查員的姿態，説話間往嘴角邊橫叼一根香煙。

不敢怠慢，我從駕駛室拿出三角牌和滅火器，小心地伺候這土皇帝。

三角牌沒有什麼問題，可那一年前買的滅火器在我這破車駕駛室裏的工具箱裏被一箱工具磕撞得底部留有的出廠日期給模糊了，按照檢測站條扛規定滅火器有效期內可以在車上備用兩年，如今看不清出廠日期，雖然那壓力錶完全可以讀出滅火器壓力仍在安全範圍之內，這傢伙卻以日期模糊為由弄了個要更換的理由。

香煙在他的嘴上燃燒得留下一條長長的灰垢，對着太陽光他把滅火器提過肩高，瞄着微開的眼縫，像是仔細查看這東西的質量，看了看後便歪着豬八戒樣的嘴巴不停地搖頭，香煙灰垢隨掉落在他胸前的工作服上，人模狗樣地言道：“過期了，過期了，去到大廳買一個新的。”

説實話，我從來沒有使用過滅火器，但我聽説過壓力錶指針有卡死的情況，我有點懷疑是不是真的這壓力錶指針卡死了，這關乎行車財產安全的滅火器是不能大意的，換一個就換一個吧，我去了收費大廳買了一個新的滅火器。

待我到大廳買滅火器轉回到車邊的時候，工作人員已經貼好了全部反光紙。我的小貨車在待檢車位原地不動，等待引車員引車上檢測線。

很快到了我的小貨車上線，我心裏特擔憂，小貨車怎能比小轎車，為了賺錢，長期嚴重超載，經常帶病出車，且為了節省維修成本沒有開到開不動是不會去換零部件的，上檢測線沒有問題才怪呢！

還是剛才開“起亞”車的引車員，熟練地敲開馬達發動汽車，把我的小貨車駛上檢測台。

因貨車和小轎車檢測有別，第一道是檢測汽車動力加速，是一個較沒有技術含量的檢測項目，檢測台上，只見引車員死勁踩下油門，滾滾濃煙有節奏地隨幾乎不起消聲作用的消聲器刺耳的轟鳴而瀰漫整個檢測台，這個項目的檢測以我以往的觀察一般可以達到要求，因為汽車動力轉速大小可由引車員加大或減弱油門而隨意掌握，除非發動機油泵壓力不夠或噴油嘴霧化不良，再或者是缸套活塞磨損過大。一陣巨噪和硝煙過後，發動機回到怠速狀態，動力加速檢測勉強過關合格，汽車繼續前進，進入制動項目檢測。

這是一個汽車檢測當中最關鍵的項目——制動檢測，很多人的車子多次複檢就栽在這個項目上，沒有上過檢測線的人可能不知道，問題往往就出在這個地方，大多數人開車以為自己行車時剎車制動性能很好，在檢測線上就能隨便過關，但結果並不如願。甚至有些人為了車子上檢測線應付年檢人為地將剎車蹄片調至抱轂狀態，認為這樣能助於過關，其實這更是錯誤，君不知這個項目的檢測實為檢驗你的'汽車左右輪轂制動性能的均衡力，並不單單要求瞬間剎車制動達到某個高度，因而使很多人對這個制動項目檢測的理解有誤。

這個項目的檢測合格不合格常常還會滲透引車員的某些人為因素。

屏幕上顯示着我那小貨車的車牌號碼，幾分鐘過後，預警準備進入制動檢測程序......

隨着一陣加大油門的聲音，引車員將車對入制動檢測位。幾秒鐘後，檢測台屏幕上出顯提示命令——緊急剎車！一聲“嘁”地排氣聲響中，在引車員鬆開剎車踩板之後完成制動檢測，顯示屏幕上立即顯出檢測結果：左-6、右10.7數字，左右偏差懸殊大，內行人一看就知道檢測結果不合格。

接着汽車滑過制動檢測位，前至燈光檢測台。全自動燈光感應器緩緩地從滑道橫向移至車燈前方兩米處停下，引車員首先打開小燈，然後試過左右轉向燈，又開起防霧燈。這幾個燈光沒有問題，符合檢測要求，最後亮開大燈，感應器在引車員加大油門後於右燈位置停留了10秒鐘，然後滑向左燈，同樣在左燈前方停留了10秒鐘，檢測後顯示結果：右大燈檢測合格，左大燈檢測不合格。這個大燈檢測在我的意料之中，右大燈歷次檢測都合格，左大燈從來都不合格，不是因為亮度不夠，真空燈不存在亮度問題，而是可能我這車是不是前任車主不小心有過碰撞，左大燈燈座位置發生角度偏斜，檢測時燈泡主光束與感應器無法對準，故會檢為不合格，但在夜間行車時卻沒有實際大礙，每一次檢測時都出這個問題，且我曾經為這個問題去找過幾次修理工都説無法矯正，要麼動大手術，換掉左大燈總成，因就一直保持着此身不足。一隻大燈不合格，它在繁多的檢測項目中不過是一個小兒科。

走完了電腦檢測流程，接下來是人工檢查底盤，這是一道最能體現檢驗人員權力之大的檢測科目，他可以把你的活馬説成死馬。

底盤檢查台前有一條一米多深的地槽，汽車駛在地槽上面，檢驗人員要貓着腰鑽進地槽裏仰着臉檢查底盤部件，這時上面的引車員和下面的檢驗員要相互配合，特別是檢查橫拉桿和直拉桿球頭間隙時引車員需要急劇來回反覆轉動方向盤，使下面的檢驗員更容易更準確發現問題，底盤檢驗員在下面觀察其機械運動情況後，從而決定哪些部件是否需要維護或更換，而後達到檢驗目的。

我這匹老馬伴隨我多年，平時雖頭痛醫頭腳痛醫腳，從來不曾系統性地進行過維護保養，就六個輪胎而言，沒有一個是正宗的原質胎，全部使用翻新胎，但駕駛起來還算良好，可上檢測台就很難達標。

我沒有隨車去看檢驗員檢查底盤，遠遠的只看到小貨車在地槽上停了大約五六分鐘，隨之傳來幾聲鐵錘敲打鐵板的聲音，汽車便駛出了檢測台。我心裏忐忑忖度檢查結果。

這邊打單員快速打出檢測報告，我走近電腦工作室打單台前，急忙拿起檢測報告單一看：52分，裏面包括：制動不合格、前左大燈不合格，底盤部分由檢驗員現場作出檢測鑑定並寫成書面材料：更換前左右剎車軟管、更換前輪外胎，橫拉桿直拉桿做二級維護、全面調修制動系統。評估欄裏則寫着：複檢。

這匹馬被基本判為死馬，我大略估算以上更換和修理費用：剎車軟管40元、前輪外胎兩條1200元（最差級）、調修費50元、複檢費80元，加起來約要1300多元，心裏極煩躁，這數字真有點大了，想了想我辛辛苦苦一天到晚開這破車也不過賺上一百來塊，你這金口一開這不合格那不合格，要我忙上半個月呢！心中頓時湧上一股懣忿氣，但又無可奈何，這上面所説的每一項看起來都在情理之中，表面上看這兩個傢伙還很盡職呢，這不，都為了安全嘛！讓你找不到他們對你有什麼刁難之意，退一步説，就按他們所説的要求全部更換到位車還是一輛舊車，沒有絲毫的面貌改觀，心裏盤揣着這1300多元該不該花？

一時呆愣過後，我心裏決定準備把車開到檢測站裏面的維修廠進行調修。然後開到外面常年給我提供翻制胎的陳師傅那邊給小貨車前輪換上兩隻原質胎。因考慮到此時已經接近上午十一點鐘，距下班大約還有一個小時左右，馬上去辦可能趕在下班前還能搞定，收起檢測單準備要走。

此時老同行剛從收費大廳領單出來，看到我愁雲滿臉，知道我檢測台沒過關，要我把檢測單給他看看，我歎着氣從口袋裏掏出檢測單遞給他，看了一會兒，沒想這位老同行哈哈大笑：“老兄弟，我當是什麼事呢，原來是這樣，這有什麼，太簡單了，你不看看這上面寫的什麼，更換剎車軟管，有幾輛車到這裏檢測員不説要換剎車軟管的？更換前輪輪胎，純粹是找茬，還不是敲詐人的託詞？原則上是講前輪不能用翻新胎，你又不走長途，質地好的翻新輪胎用用也未嘗不可，這也並非需要強制執行的規定，這個本身就是做形式的檢測台只要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了場，誰管你日後安裝什麼輪胎走什麼路，我看你是不是沒給這些閻王爺扔上一包好煙啊。”説完用手在我的肩膀上拍了二下。

一句話如醍醐灌頂，仔細琢磨，老同行説得一點不假，檢測單上雖然多個小項打着叉叉不合格，但最關鍵的就是制動方面拉了大後退，要是制動這項過了關，電腦打單部分就能及格，其餘的都是小事，這破車我知道，沒有什麼看得滿意，但這剎車我卻不嫌，別看它一身老舊，平日裏上武平拉貨，一裝就是六七噸，那個出名的赤凹岌你説多陡？，可只要我輕點剎車踩板，你要它快就快，你要它慢就慢，出奇的如意。如今在檢測台上雖然檢測不合格，並不是剎車不良，不過是左右兩輪剎車阻力出現平衡偏差，稍加調修即可均勻。再看這剎車軟管，連裂痕都看不到，就在兩端接頭連接處的鐵皮上帶點鏽斑，這也是怪我平時懶很少洗車的原因，是車輪轉動時濺上泥污所致，根本不會影響行車安全，好端端一條剎車管換它幹什麼？至於那兩個翻新胎，更是不着邊的歪理，有點像交警上路時找不到罰你的理由就説你超載，今天不是這兩個傢伙心藏小九九還能説明什麼？

我遲疑了一下腳步，問老同行這該怎麼辦，老同行又拍着我的肩膀：“老兄，你怎麼就這麼不開竅，你聽我説，保證你下午一切辦妥。”

“怎麼個弄法？”看着老同行擺着一付入道的神情我急忙問。

“這還不簡單，”老同行習慣地點上一支煙對我説，“你現在佯裝出外面去換輪胎，實則找你平時幫你修車的師傅調整一下剎車，下午來複檢，輪胎不要換，其實他們要你換輪胎也是一個推託，並非真的要你換掉，無非找個理由想弄你兩包煙抽抽，下午來的時候買上兩包大‘灰狼’，一包放在駕駛室工作台上，引車員看到自會拿走，一包塞給底盤檢驗員，這些人都是貪吃牛，他們拿到煙後，定會在複檢的時候大開綠燈，不信，你試試看，包你一百個合格，我教你辦法，包給你省一千多塊冤枉錢，事成之後可別忘了請老朋友喝杯酒啊！”

“好！好！一定，一定。”我佩服老同行走歪道的本領回答道，但心裏還是帶着一絲疑慮。

檢測台前，一輛輛車輪番上陣。

我走到檢測台製單室找上檢驗員，告訴他我把車開到外面去檢修好下午回來複檢。遂和老同行隨後告別，駕着車出了檢測站的大門……

出去後，我把車開到我熟悉的修理店，請那個平時專門給我修理小貨車的陳師傅快速調了一下剎車，因我的車子一般有問題都到他那邊修理，彼此非常熟悉，調剎車歷來不收錢，我跟陳師傅特地説明今天車子年檢制動檢測不過關，他很認真地給我調了一回剎車。

吃過午飯，我開着車在東大街溜達一圈，一方面試試剎車，感覺非常良好，順便買了兩包“灰狼”香煙，走馬看花閒逛着等待檢測站下午上班時間。

下午兩點剛過，因為擔心會有很多車輛年檢，我略提前把車開進檢測站，還好，站內沒有一輛車，我乾脆直接把車開到待檢車位，檢測台上一直沒有關閉工作電源，屏幕上顯示紅紅的——“等待檢測”字樣。上午來檢測的車輛大多檢驗合格回去了，唯有我的小貨車像個另類，也難怪這車實在是太老久了，像個多病的老頭又來體檢了。

我按着老同行的吩咐，把一包“灰狼”放進方向盤前面儀表盤的凹框裏，只要引車員打開車門就能醒目瞧見，另一包揣在衣袋裏，準備擇機送給底盤檢驗員。

大約過了半小時，檢測站內漸漸人聲鼎沸，陸續有車輛進入檢測站，工作人員各就各位，因我第一個進場，檢測台屏幕上很快顯出移動字幕——閩FL9678等待檢測。

此時，那個底盤檢驗員從電腦室走出來，在我的小貨車周圍轉了一圈，像是在查看什麼不合格的東西，故意在前輪左側停了下來，我立刻會意，正應了老同行的揣測，這一刻就像小説劇本里描寫的權力上司等待下面的員工潛規則一樣滑稽可笑，這邊剛好揹着檢測台，其他工作人員都看不見，他欲要所言，我趕忙迎上去掏出揣在口袋裏的那包大“灰狼”塞在他的手上，他那剛要説話的嘴頓時沉默不語，幾乎是在我收回手的同時那包“灰狼”已經落入他的褲兜裏。

還是上午的引車員，擺着八字步，看上去一臉色通紅中午可能喝了點小酒，挺着那微微隆起的啤酒肚，向我的車邊走來，那樣像儼然是權力的化身，一付不可冒犯的樣子。我心裏一陣暗笑，忖着別裝什麼正經，和剛才的底盤檢驗員一樣，等打開車門看到那包香煙你立刻會變成哈巴狗。

一切都在預料之中，檢測線複檢項目是剎車制動，引車員直接把車開至制動檢測位置，也就是車輛檢測當中最重要的一個環節，經陳師傅認真調修再有這包“灰狼”的默契配合，一陣急剎噪聲後，顯示屏上再次顯示檢測結果數據-6.38,、-6.50，左右偏差在允許範圍之內，隨即又顯“合格”二字，引車員遂將車駛出檢測位，前至底盤檢驗槽，按了一聲喇叭，熄火等待，底盤檢驗員又拿了小鐵錘進了小地溝。

這次我在檢測台走廊上跟車一起走到地溝邊，想看看最終的底盤檢查結果，只見這傢伙鑽進地溝後，裝模作樣地用小鐵錘敲打着底盤上各個部件，時而發出“咣咣”聲響，時而用一雙眼睛簡單機械式地一番描掃，在地溝槽裏虛步來回了幾趟，最後小鐵錘在槽溝牆壁的鐵板上敲了二錘，這二錘聲音非常清脆，我在冥思中感到這是他和上面的引車員默契溝通的暗號，示意引車員檢驗完畢合格，可以開走了。然後他很快從地溝裏爬上來，引車員聽見鐵錘敲壁的聲音也就心照不宣，隨後發動了小貨車駛離檢測台。

我知道這兩包香煙發揮了作用。一泡尿的時間，當我回到電腦室取檢測報告單的時候底盤檢驗員正在評估欄裏填寫檢查結果；“經調修復檢合格”。我倚在電腦室的窗户上，覺得如釋重負，幾天來罩在心頭的煩惱煙消雲散，而後又見他蓋上檢測站紅紅的公章，把檢測單遞給我的時候對我説：

“把行駛證拿到交警去蓋個印就可以了，回去後把那個翻新胎換掉。”

語氣緩和得和上午判若兩人。前面那句“把行駛證拿到交警去蓋個印就可以了”彷彿告訴我你的車檢驗合格了，至於後面那句“回去後把那個翻新胎換掉”其實是為事前他自己的説事下個台階，在別人面前又不失一個檢驗員的原則，一句話給我一個絕好的迴旋餘地，他説回去後再換輪胎意味着不要現場換掉，只要行駛證上蓋了章，換不換輪胎是你自己的事，言下之意這前輪輪胎也就不必換了。

我回了聲：“謝謝了，這麼有照顧。”心領會神地接過檢測單。

一場原本遇到麻煩的檢測瑣事，就這樣兩包“灰狼”解決問題。檢測站裏核心權力就掌握在這幾個人的手裏，早知這樣，我弄上第三包“灰狼”也許反光紙和滅火器也不用換呢。

斗轉星移，光陰似箭，轉眼又是一個春光明媚的三月，小貨車又到年檢的時候，經過一年的行駛，整個車身更是鏽跡斑斑，在這山花爛漫的季節裏，駕着它奔跑在多彩的春天裏，卻怎麼也難以將它融入這繽紛的世界，如果你不看行駛證會以為是輛早已到期的報廢車，連我自己都感到確實需要換掉它了。儘管它是那樣老舊，我卻不再懼怕年檢，雖然我知道這破車有許多難以解決的問題，但我已經掌握了許多解決問題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