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節:一壺滿滿的痛
快過節了吧。也許,我真的不該為你想起這個節日。也許,你還在思念着塵世中那個曾經無限傷害過你的人。而今天,這些對我們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在。
歲月沖掉了我對你幾乎所有的記憶。殘存的,只不過是與你的無數次擦肩,回眸。
還記得那個夏天嗎?你告訴我,你懷孕了,然後紅着臉説你不會生下來,長大了也不會,因為他是個孽種,和他爸爸一樣。那時我真的好想問你,但鼻子裏酸酸的,我只能故作常態,異常堅定地告訴你,流了吧。現在想來,我們都很賤,一個卑賤到忍辱負重;一個卑賤到無所畏懼。
他最終還是把你扔了,那天晚上,你又把我拉出來,天很冷,你説你想伏在我肩上哭,你説我是你世界裏唯一一個可以依靠的人。我那時走了,走的灑脱,走得快樂。就像徐志摩的詩,就像那輪月亮,我記不得我走得是弧線還是直線,我只記得我是踩着月光回去的。現在想起,那夜我走的實在堅強,你不欠我什麼,那夜,我為你欠下了一個疼痛的債,我欠你的,是一個響亮到足夠使我找回尊嚴的巴掌。而今,它再也不會響起了。
再後來,你給我寫了那封令我刻骨銘心的信。你告訴我,你後悔了,他就不算個男人。你悔不當初,你行屍走肉,你只是希望我們還做得朋友,你需要一個可以談心的人。我回道:好的
就這樣,我又陷了進去,這一次真的無法自拔,我保護着你,我陪你談心,我能為你放下手裏的課本,但那之後,我再也沒對你產生希望和幻想,甚至連興趣都沒有。因為你不乾淨,而且我告訴過你,我是個很封建的人。
我們默契的重複着夜幕下或執着,或辛酸的感情話題。你笑,我陪你笑,你哭,我看你哭。你哭累了,笑着罵我不體貼,身上連紙巾都不帶,我笑着撓撓頭,夜色中,氣氛又陷入尷尬,其實我兜裏是有一團熱乎乎的紙巾的,但我不能給你,因為我數萬次的提醒自己你是誰,你的曾經,我的過去,都那麼不堪回首。
記得從前,我曾在月下發誓,我會等你,哪怕只有一天,你接受我,我們依偎着坐在月下,然後第二天,我死了,死的乾脆徹底,只要你接受我,哪怕只有一小時。
那苦苦地等待延續了很久,當我的眼睛透過那層薄薄的病歷表看向我此刻的枯槁蒼悴,我呆呆的笑了,此刻的月色下你依舊美麗,只是那層美麗中,迷失了我愛你的天真與純淨。
轉校後,我和他還是同學,他又認識了一個美麗的女孩,他給她買漂亮的衣服,吃無論多奢侈他都付得起的零食,我想起了你,你曾經也如此時尚,你告訴我,我們肯定走不到一起,你喜歡的是刺激與火熱,而我,只能在你感冒的時候帶你看看病。你們如膠似漆,你們乾柴烈火,你們甜蜜的令所有人都羨慕,曾經有一段時間我真的放了手,我相信他的體貼勝過我百倍,而且他能為你花很多錢,而我不能,於是我時常為你祈禱,想着自己是多不應該,直到有一天你説你懷上了孽種,我幾乎像死了一般地爭搶着稀薄的氧氣,嗓子裏鹹鹹的,我痛罵着自己怎麼沒注意到他的變化,轉而思之,我確實無能為力,因為直到那一刻你還相信他比我更合適,至少這種事我做不出來,這很潮流。
最後一次見你是在轉校前那個下午,你穿着那件藍瑩瑩的連衣裙,黑亮的頭髮披在肩上,亮晶晶的看着我,我帶你來到操場邊我們經常坐的那片草叢。你哭了,哭得很傷心,我也哭了,那一刻,你眼中袒露出一絲真誠的哀傷,我想起了一年前,那時我們剛入學不久,你斜挎着包,怯生生的坐在我旁邊的位子上,我還想起我們説過的每一句話,以及那次你輕輕地牽住了我的手。然而一切都過去了,乾淨徹底,沒留下一絲痕跡。
你噩耗傳來的那節自習課,他哭得很傷心,他刷刷地在紙上寫着什麼,淚水殷濕了潦草的字跡。
他把紙團扔給我,我看到了你的消息,瘋了似的騎車趕到了你家,場面很亂,陰陰的哭聲夾雜着來去過往的人使我更加不安。我的胃翻騰着,骨骼攪動我乾涸的內臟咯咯生疼,我默默的趕回了學校,想起你的無知,你的傻,我再也無法抑制積壓的情緒,淚水奪眶而出,這一刻,我多想再親口告訴你我比他更愛你,我給不了你激情與放縱,當我能給你誠實與依靠;我給不了你奢侈與雍容,但我能給你幸福和永恆。但此時,灰飛煙滅,冰冷的墓碑壓在你單薄的身體上,天人殊途,現實轉瞬間化為回憶與思念。
多少年了,我漸漸地理解了你,想起了我當年的無知與莽撞,想起了那真真切切發生在我腦海裏的'事。
你大概不會相信,這是我獨自走過的第20個情人節了吧,是啊,我還是一個光棍,也許並不敞亮光潔,但我已拄着它走過了這些許年來的風風雨雨,自己扛着,扛不住就想起你曾經的際遇,我就更加堅定着自己的信念。
感情這東西,玩不得。當你切切實實走近它的時候,它對你充滿着誘惑,你急着品位每一分快樂與激情,但如果有一天,他厭倦了,他排斥你,你哭着找那個甘願為你付出一切的人,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太不人道了,因為,他是無辜的。
男人的肩膀,是用來扛起天的,再次告誡每一位男同志:當女人依靠你,為你放棄花花世界的追逐,你的肩膀就像一片海洋。請不要為了一時之歡摧殘那一顆天真善良的心。
女同志們,請不要以為錢和奢侈能帶來一切,甜言蜜語固然悦耳動聽,月亮下許下的心願足以使你淚流滿面,但很多時候,能真正為你熬夜,陪你走走的人同樣能為你帶來發自內心的感動。
情人節馬上就要來了,我也好久沒有寫過這麼長的東西了,你喜歡的平沙落雁秋我這裏找不到,找到的只有滿滿的告誡和那一絲懷念,希望你在天堂睡得安穩。古語云:天上一日,地上一年。若真是這樣,你估計還沒新鮮夠,等你回頭看時,希望我還沒有老去。
情人節,心情愉快。
記於情人節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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