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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其昌自書詩卷書法

董其昌自書詩卷書法

現藏於遼寧省博物館的董其昌自書詩卷(見下圖),為紙本,縱26.1釐米,橫107.7釐米,於《石渠寶笈》中有著錄。此卷字形大小在2釐米見方,用的正是董其昌所得意並擅長的行書,當為展現其水平和功力的代表作。此詩卷內容為董其昌自書《送秦光四應南都試》七律一首,書於明崇禎九年(1636)。作者時年已82歲,正值功力爐火純青之際。此作雖為暮年之作,但絲毫不見老態。全篇飄逸空靈,風華自足,充滿古雅淡遠的書卷氣,呈現出一種天真爛漫、恬淡虛靜的高遠意境。此卷用筆精到,少有偃筆、拙滯之筆,點畫圓勁秀逸、平淡古樸。其結體多姿,偶見顏風柳骨和米芾意趣。如“試”、“行”、“士”等字含魯公筆意,“秦”字有柳骨,“汝”、“賢”二字隱然有“米癲”之神韻。此卷分行佈局疏朗勻稱,用墨枯濕、濃淡相間,盡顯其妙。董其昌能熟練地駕馭長鋒羊毫,用筆輕鬆,若不經意。此作點畫細長,婉轉流暢,用筆起止、行筆方向中的細節很多,各有不同,處理精妙,脈絡一一呈現。董其昌平生以行草書造詣為最高,個人創造性頗多,雖處於趙孟?、文徵明書法盛行的時代,卻能不為前輩所掩,最終脱穎而出。就像他自己曾經説的:“郡守江西袁洪溪以餘書拙置第二,自是始發憤臨池矣。”(《畫禪室隨筆》)又説:“凡三年,自謂逼古,不復以文徵仲、祝希哲置之眼角。”

董其昌自書詩卷書法

任何書家一旦將某方面的.風格特徵發揮到極致,必然在另一方面呈現出不足。董其昌的行草書做到了散逸、虛靈和雅熟,但由於缺乏順澀、提按、疾緩的變化,故而難免筆力浮滑和模式單一。董氏書風在當時的士大夫羣中非常走俏,但後來也遭到康有為的譏評:“香光雖負盛名,然如休糧道士,神氣寒儉。若遇大將軍整軍厲武,壁壘摩天,旌旗變色者,必裹足不敢下山矣。”客觀地説,董氏個人書風是其性格和審美追求使然,沒有特別誇張之處,不像王鐸之作有很多強烈的對比因素。董其昌的書法注重“喜而不露,怒而不暴,哀而不傷,樂而不淫”的中和之美的塑造,最終走向陰柔與陽剛兼而有之的“和諧”。和者,並不是一個節奏、一種味道,仍然因時、因地、因情、因境而異。董其昌學顏書,專事《多寶塔碑》,在此基礎上另闢一途,可見其心志。為了突破前輩和遠避同時代的書家,董其昌把“中和之美”發揮到極致,力求在整體上表現出獨特的韻味。“韻者,美之極”(宋範温《潛溪詩眼》),代表了當時士大夫階層的審美和生活狀態。清康熙帝對董其昌書法曾大加讚美:“華亭董其昌書法,天資迥異。其高秀圓潤之致,流行於楮墨間,非諸家所能及也。每於若不經意處,丰神獨絕,如清風飄拂,微雲卷舒,頗得天然之趣。嘗觀其結構字體,皆源於晉人。蓋其生平多臨《閣帖》,於《蘭亭》、《聖教》,能得其運腕之法,而轉筆處古勁藏鋒,似拙實巧。”

董其昌畢生極力推崇和倡導士氣與書卷氣,“蓄意象於筆底,發美情於毫端”。簡而言之,書卷氣是由人的內心自然流露出的一種個人氣質。表演藝術可以通過模擬、暗示甚至是説話語氣表達出作者的思想和所要傳遞的信息,而書法必須通過筆法、墨法、字法和章法等技法來實現。董其昌曾自言:“用墨須使有潤,不可使其枯燥,尤忌?肥,肥則大惡道矣。”(《畫禪室隨筆》)他在用筆上強調虛靈變化,突出誇大白地兒的章法視覺效果,最終將士大夫文人崇尚自然的率真之趣表現得一覽無餘。歸結到一點,筆者認為,書法大家的筆墨可用一個詞來概括,就是“乾淨”。一是筆法上乾淨利落,如果拖泥帶水,必然功力、火候不到;二是氣息明雅不渾濁,不管如何誇張變形、狂放恣肆,都能顯示出個人氣質,不落俗格。書法藝術的最高境界是情趣、境界,既有情,也有趣。趣味之韻是人的一種精神追求,對趣味的審美表現是藝術創造的一種追求。人的精神個性是內在的,技法表現個性是外在的,二者又是統一的。

董其昌作為一代大家,自有其過人之處。從縱向上來看,他在“二王”、米芾為代表的這一體系的書風中,能食古出新;從橫向上來看,在整個明代書法史中,他能出類拔萃、自成一家。董其昌不像米芾那樣極力強化自己的個性,而是走“淡”化路線———沒有特別強烈的風格,最終也形成一種風格。從本質上看,董其昌運用的是“減法”,比之米芾的豐富變化來説,大大弱化了某些點畫、結字的個性特點。繁複是一種美,簡單也是一種美,但必須要得體。其關鍵在於要有一個錘鍊的過程———書寫中技法的積累,又融合以整個人生的修煉。董其昌的臨摹功力積累,一般人難以望其項背。最終其書法與人生同步,達到了人書俱老之境。

標籤: 詩卷 董其昌 書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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