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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滿的端午節回憶作文

滿滿的端午節回憶作文

時令已進入了農曆五月,賣棕子的忽然多了起來:形狀不同大小各異的棕子,外面包着的曾經鮮綠的葦葉煮熟後已成了黃褐色,牢牢地裹着裏面的糯米,還有各種各樣的餡。雖説葦葉顏色已變,但那清香卻逸散開來,那應該是棕子獨有的味道,喚起人們心中的記憶,藉此牽扯人們的視線。

滿滿的端午節回憶作文

長大以後,我很少吃棕子,或許因為它既是一種甜食又是一種粘食吧,那過濃過膩的口味總讓我敬而遠之。雖然不喜歡吃棕子,但每每看到棕子,我還是忍不住好好端詳一陣,把它們與自己記憶中的棕子進行一下比較,總是試圖找出這些棕子的不完美,前些年每次都能如願。近些年來,棕子的商品化已讓它們身價倍增,它們的外觀也空前漂亮起來,完美得讓人幾乎找不到一點瑕疵。無論那些棕子怎樣精緻,它們依然難與我心中的棕子匹敵,因為那是帶着母親味道的棕子啊,天下沒有人能替代母親在兒女心中的地位,母親親手包出的棕子,什麼樣的棕子可以比得上?

小時候家裏很窮,能吃飽飯就不錯了,沒有人會奢求吃上美味佳餚。那時的節日似乎只有春節家裏才過,父母太高興了,可能會在中秋節時給我們幾個孩子一人弄上一塊月餅,至於端午節,我們的思想裏是沒什麼概念的。雖説家鄉哪裏都是池塘,池塘裏生滿了蘆葦,但對葦葉與端午節的關係我們卻一直都不知道。每年端午時蘆葦已長得一人來高,葦杆粗壯,葦葉肥碩,寬寬的,厚厚的',泛着碧綠的油光,看着怪着人喜歡的,有時忍不住會摘上幾片葦葉編上一頂帽子(命名為帽子,只是有個大致樣子,那外形實在有愧於這個名字),裝模作樣地戴上,還得用手扶着,恐怕一個不小心,那帽子就會四處飛散。有時母親會讓我們多采一些葦葉帶回家,她用來鋪屜。但那時小小的我從不知道葦葉還能用來包棕子,甚至對棕子是什麼東西都不知道,何止不知道棕子,甚至那時還可笑地把“棕子”與“凳子”兩個詞混為一談。

知道棕子是從母親的口中。母親記憶力極好,口才極好,特別善於講故事,什麼樣的故事到了她嘴裏都那麼生動有趣,總是讓人聽不夠,我的童年似乎很多時候總是坐在母親身邊,聽她那永遠也講不完的故事。現在回想起那些時候,我常常疑惑基本不識字的母親是從哪裏得來那些故事的呢?或許有聽來的,有些可能就是她自己編出來的,只是母親健在時,自己從沒想過這個問題,更沒問過母親,如今想問也沒處去問了,這也就永遠成了一個謎。

早已忘了是什麼緣由,母親會講到棕子,可能是她回想起曾經的生活,回想起棕子的甜美吧。母親繪聲繪色地説着,於是棕子的香味在我們頭腦裏瀰漫開來:香噴噴的糯米,粘粘的,帶着韌性,一粒粒被絲絲縷縷糾纏着;紅豔豔的大棗,甜甜的,裹在米中,咬開棕子時會從裏面露出來;而棕子外面包的竟是碧綠的葦葉,家鄉到處都是的葦葉,只是這扁長的葦葉怎麼可能裹住米呢?雖説母親已説得很詳細了,但我們那有限的想象力仍然不能想出棕子是什麼樣的,何以葦葉能包住米。雖然還是不知道棕子是什麼樣的,但關於棕子的美味想象卻異常豐富起來,看到蘆葦時就會忍不住想到棕子,幻想什麼時候家裏也能包上一次棕子,也能真的嚐嚐棕子的味道。

後來上學了,家裏還是很窮,還是包不上哪怕一次棕子。可能是國小一年級吧,老師給我們講了棕子的來歷,説是為了紀念屈原跳江而亡。母親雖然有許多故事,但她畢竟沒上過學,認字太少,她不知道屈原,也不知道棕子的來歷。當我把這棕子和屈原的關係講給她時,她認真地聽着,就如我們聽她講故事一樣睜大了眼睛。母親生在那個年代,沒能上學,上學一直是她心底的痛,也正因為那個原因,她對我們上學非常支持,她不想讓她的痛苦延續到我們身上。母親聽完我講的棕子和屈原的故事後,非常鄭重地説,哪年家裏條件允許了,端午時一定要包許多棕子,既可以紀念那麼好的官兒,又可以讓我們幾個孩子也嚐嚐棕子解解饞。

沒想到母親説這話不久,家鄉就實行了生產責任制,很快家裏的吃飯不成問題了,那一年端午節前,母親不知從哪買來了米和棗,於是家裏第一次要包棕子。

母親吩咐我們兄妹幾個採葦葉,告訴我們小心些,儘量找寬大些的葉子,別把葦葉弄劈了,想着棕子的甜美,我們幾個興高采烈地奔向葦塘。五月的葦塘如一片碧海,蘆葦喜歡生得擠擠挨挨的,一顆顆頎長筆直,幹相依,葉交叉相連,即使風來,也難鑽入其間。我們拉開密密的蘆葦,小心不把它弄斷,揀肥大的葉片完完整整地摘下來,一片片碼放整齊,在心裏,這葦葉早已變成了棕子,裹滿了白白的糯米,甜甜的紅棗。

母親把我們採回的葦葉又檢查一遍,洗淨表面的塵土,放入開水中微微汆了一下,翠綠的葦葉成了深綠色,卻變得柔韌了許多,用手卷動再也不裂開,母親把汆好的葦葉放入冷水中浸泡,端來早在大盆裏泡好的米和紅棗,找來洗好的稻草,開始包棕子。

母親在左手中鋪開三四片葦葉,用右手撈一把米,再加上幾個紅棗,上下左右折幾下,扯過一顆稻草繫上,一個嚴嚴實實的大棕子就包好了。我們幾個在旁邊看着,覺得母親的手太神奇了,怎麼那麼幾折葦葉就裹住了米呢?於是我們就吵着讓母親教,可能家裏終於能包棕子了,母親的心情也格外好,特別有耐心,一遍遍講着,演示着,我們用心地學着,但終歸是手太笨,不是葦葉根本包不住米,就是雖然勉強包在一起了,但不是這裏漏了,就是那裏破了。我們互相取笑着,互相鼓勵着,於是滿院子都是母親的笑聲,我們的叫嚷聲。

雖説我們包的棕子醜陋異常,母親還是給我們留了下來,並做了記號,説等棕子熟了時,讓我們自己先挑自己做的吃,我們覺得自己也會做棕子了,都很開心。

棕子終於包完了,母親把它們一個個碼在大鍋裏,開始煮棕子。煮棕子可不是一件輕鬆事兒,五月天氣已熱了,母親坐在灶前燒火,非常耐心地,身上都是汗。棕子裏的米是生的,又被葦葉包在裏面,要煮好久才會煮熟,包完棕子時已到了太陽快落山的時候了,母親整個晚上就要守在灶前煮棕子。我們本來都在盼着吃棕子,就都圍在母親身邊守着鍋。母親也不煩我們,一邊燒着火,一邊給我們説着謎語,講着故事。我們的心情都在棕子上,母親的故事再好也聽不進去,總是不停地問母親棕子熟了沒有,還得等多久?母親總是説過一會就行了,可是一直等到我們的眼皮開始打架,實在忍不住粘在一起時,母親還在往灶裏添火。於是棕子的香味飄進了我們的夢裏。

第二天早上,在母親呼喚起牀的聲音中我們睜開眼時,母親早已擺好了飯桌,桌上是剝好的棕子,我們爬起來,一骨碌下了炕,就要去抓桌上的棕子。母親擋住我們的手,讓我們馬上洗了臉,一起來吃。那棕子真的是太好吃了,又甜又香,吃得我們的小肚子都脹起來了,母親不得不喝住我們,告訴我們再吃會生病的,我們在不捨中住了嘴,但眼睛還在那些棕子上轉。

後來幾乎年年都包棕子,我們對棕子也不再那麼親了,但還是喜歡吃母親做的棕子,好象那棕子總帶着母親的味道一樣。其實何止是母親包的棕子呢,母親做的任何一種飯,我們都覺得好吃,母親確實手巧,似乎什麼東西經了她的手,都會有滋有味的,只是後來母親生了病,不能給我們做飯了,但她還會指揮我們做這做那,因了母親的悉心指導,我們兄妹幾個做飯的手藝都很不錯。但母親生病後,家裏再也沒有包過棕子,一方面是因為我們工作了,沒有時間去做那麼麻煩的事,另一方面是因為我們都覺得自己不可能包出母親那麼漂亮那麼好吃的棕子。家裏不包棕子後,我也不再喜歡吃棕子了,本來我就不喜歡吃甜食,別人包的棕子與母親曾給我們做的棕子好像味道差了許多,我對棕子也就徹底失去了興趣。

今天母親離開我已快十二年了,但她的音容笑貌好像還如昨天看到的一樣清晰親切。走在街上,看到棕子時,我還是忍不住去看,去與記憶中母親的棕子比較,但我知道母親的端午節再也不會回來了,再也不會了!

標籤: 端午節 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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