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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師教學體會:“多維拓展”理念下的文本解讀

教師教學體會:“多維拓展”理念下的文本解讀

語文學科的“獨當之任”是“學習語言文字運用”,文本解讀首先要為這“獨當之任”服務,這是其必須堅守的主陣地。就像戰鬥一樣,語文學習守住陣地是底線,攻佔制高點,掌握戰爭的主動權是戰鬥的終極目標。創造豐富的課程生活是“全課程”目標訴求之一,語文學科在完成獨當之任的基礎上,還要開闊學生的視野,豐富學生的生命體驗,學會主動認識世界,發展思維和審美能力,為促進人的全面發展奠定堅實的基礎。因此,文本解讀不僅要堅守陣地,還要開闢新的戰場,從陣地出發,實現突破。這就是説,文本解讀既要把解讀文本本身做得紮紮實實,又要從文本中發現與外部世界關聯的語言點、知識點、文化點等不同方向和維度的拓展要素,讓文本為學生搭起一座座通往大千世界的橋樑。在現有的教材框架下,教材文本基本是以比較簡短的單篇文章為主,不可能每篇文章的解讀都需要做到堅守與突破並重——也不可能每篇文本都具有多維拓展的學習價值,但一些比較有特色的經典文本,總會讓人在閲讀時自然而然地聯繫到了相關的文化意象、開放的知識點以及語言文字運用學習中特定的言語生長點。對於語文教師來説,文本解讀是一項硬功夫,這時候,我們就要從文本解讀開始用好這樣的文本,發揮其最大的學習價值。

教師教學體會:“多維拓展”理念下的文本解讀

在多維拓展理念下,如何做好文本解讀堅守與突破的功夫呢?我們以《理想的風箏》為例,進行一番探究。

  一、堅守:探尋“學習語言文字運用”的“本體性”價值

《理想的風箏》是蘇叔陽的一篇回憶老師的文字,主要表現了腿有殘疾的劉老師樂觀積極的形象。文中寫了劉老師趣談腿疾、上歷史課、每年春天親自放飛風箏等幾件事,其中最令人感動的是劉老師單腿奔跑放飛風箏的情景。這樣一篇敍事寫人的回憶性散文,對於國小高年級學生而言,感悟人物體會情感算不上難點,就語文學習而言,也不是重點,我們要重點關注的是文本藴含的“學習語言文字運用”的價值。當然,以具體的文本為依憑學習語言文字運用,離不開對文本思想內容的理解和感悟。

解讀一個文本,總是從追問“為什麼”開始。為什麼蘇叔陽要如此深情地抒寫對劉老師的回憶呢?為什麼蘇叔陽要選擇這樣幾件事來寫呢?為什麼文章開頭要用兩個自然段來寫春天呢?為什麼用“理想的風箏”為題呢……還原了這些為什麼的答案,文本從內容到形式的祕密就都解開了,語言文字運用的學習也就有了實實在在的落腳點。

有些文章的深入理解,需要“知人論世”,才能讓讀者產生積極的共鳴;更多具有經典意義的文章,不需要補充“寫作背景”,也能通過文本本身提供的信息達到圓滿自足,讓讀者產生閲讀的滿足感。閲讀《理想的風箏》,追問蘇叔陽為什麼要如此深情地抒寫對劉老師的回憶,文本本身就提供了充分滿足的信息,讓學生自己與文本進行細緻對話,就能讓這些信息明朗起來。“教室裏自然騰起一片笑聲,但笑過之後,每個學生的心頭都飄起一股酸澀的感情,同時更增加了對劉老師的尊敬。”劉老師是一個與眾不同的老師,他的左腿“從膝以下全部截去,靠一根被用得油亮的圓木枴杖支撐”,但他似乎比身體健康的每一個人都要樂觀,都要積極。學生尊敬一個身體有殘疾精神卻樂觀的老師,還只能算是一種普遍意義上的情感。下面的這些信息,是蘇叔陽敬重、懷念劉老師的更個性化更具具體意義的原因。“後來,我考入了歷史學系,和劉老師的影響有極大的關係。”原來,劉老師直接影響了他日後學業的選擇。“這情景,已經過去了將近三十年,然而,今天一想起來,依舊那麼清晰,那麼親切。這情景使我深深感動。一個年過五十身有殘疾的老師,對生活有着那樣純樸、強烈的愛與追求,一個活潑潑的少年又該怎樣呢?”劉老師積極樂觀的生活態度,在當時年少的蘇叔陽心中種下了一顆不斷進取,積極追求的種子。或許,在人生的旅途中,如果沒有遇到劉老師,蘇叔陽的人生可能會是另一個樣子。“那些給了我數不清的幻夢的風箏將陪伴着我的心,永遠在祖國的藍天上滑翔。”劉老師在那些個春天裏放飛的不僅僅是他親手製作的風箏,同時將蘇叔陽的人生理想放飛在祖國的藍天上;當年劉老師在他心中種下的理想的種子,一直在茁壯地成長着,直到永遠。毫無疑問,這些信息有層次地,一個比一個更有力地告訴我們,劉老師就是蘇叔陽心中最敬仰的人生導師,他滿懷深情地抒寫對劉老師的深切懷念,完全是感情的真實流露,自然抒發。

對文本材料選擇與組織的追問,實質上是閲讀中邏輯思維的展現。言語邏輯思維的發展是學習語言文字運用的重要目標之一,它既影響着閲讀時對文本內部邏輯的理解策略和理解程度,又影響着表達時的策略運用和結構能力。無論是教師對文本的教學解讀,還是課堂上學生的讀書思考,對文本中具體材料選擇和組織結構的追問,都要與內容的體會感悟融為一體,做到自然適切。蘇叔陽對劉老師的記憶肯定不止文中寫到的幾件事,為什麼文章只寫了這幾件事?題目是“理想的風箏”,為什麼先要寫趣談腿疾和上歷史課的情景呢?從文本內容本身就可以看出,劉老師對蘇叔陽的影響不在於他教給了蘇叔陽多少知識,而在於他用積極樂觀的生活態度、頑強執着的人生追求放飛了一個少年的人生理想。因為劉老師樂觀,所以蘇叔陽樂觀;因為劉老師用情於祖國的歷史,所以蘇叔陽選擇了歷史專業;因為劉老師通過親手放飛風箏來告訴孩子們,他“對生活有着那樣純樸、強烈的愛與追求”,所以蘇叔陽從少年時心中就翱翔着“幻夢的風箏”、理想的“風箏”,直到“永遠”。積極樂觀、對祖國曆史的用情和對學生的親切與期待一致、放飛風箏同時放飛自己和孩子們的理想,這些是劉老師饋贈給蘇叔陽最寶貴的人生財富,是蘇叔陽永遠崇敬、懷念劉老師最根本的原因,所以,心中雖然有許許多多對劉老師的記憶,而這幾件事是印象最深刻、是最值得寫下來和讀者一起分享的。這幾件事中,第一件事讓蘇叔陽感受到了劉老師的風趣幽默、積極樂觀,上歷史課的情景影響了蘇叔陽的專業選擇,而每年春天劉老師親自放飛風箏卻影響了蘇叔陽對人生價值的定位和人生理想的追求,循序漸進,步步深入,劉老師的形象在讀者的心中也越來越清晰、獨特,越來越高大、偉岸。蘇叔陽表達的思路和讀者閲讀心理的體驗,在文本的組織結構上達到了高度的一致——前兩件事是鋪墊和蓄勢,放飛風箏才真正完成了對劉老師形象的完滿和昇華。

散文在文本結構和心理結構上都講究起承轉合,《理想的風箏》也不例外。為什麼文章開頭要用兩個自然段來寫春天?這是“起”,“起”要營造一份與主題一致的心理氛圍,要為後面的內容做好鋪墊,要很自然地引出接下來的“承”,要與“合”形成照應並促成主題的昇華。春天是萬物復甦的季節,是生命蓬勃的季節,是風箏翱翔藍天的季節。“春天又到了”,一個“又”字,讓讀者自然想到,過去的每一個春天到了時候,蘇叔陽都會注意到那舒展生命的柳枝、吹起小喇叭的連翹花,都會仰望天穹中同白雲戲耍的一架架風箏。這“讓自己的心也飛上雲端”的風箏,總讓我“不由自主地想起我的劉老師”。春天——風箏——劉老師,這樣的“起”與“承”,是自然的,也是有深意的,劉老師的生活和人生裏,彷彿都是春天,都是生命的舒展和“強烈的愛與追求”。在飽含深情地抒寫劉老師怎樣放飛風箏的部分,蘇叔陽又寫到了春天——“當春風吹綠了大地的時候,人們的身心一齊甦醒,一種舒展的快意便浮上心頭。”這種照應,是文本結構上的,更是心理結構上的,“起”與“合”一起完成了人物形象的自然抒寫,也一起達成了閲讀心理的滿足。

有了上面的追問和基於追問的文本解讀,文章為什麼要以“理想的風箏”為題,也就有了水到渠成的理解。題目就是“文眼”,就是作者要表達的主題。每年春天,身有殘疾的劉老師放飛的不僅僅是風箏,也放飛着生命的頑強和對生活的熱愛。同時,他也在用這種方式放飛學生對生活的熱愛和遠大的理想。顯然,“風箏”在這裏是象徵,具有多重的隱喻:“知識的風箏”——他一天站上好幾個小時,為我們講課;“情感的風箏”——他的'表現使我們酸澀、尊敬、激動;“生命的風箏”——他生命的強壯,精神的豐富和樂觀令我們欽佩;“理想的風箏”——“他將永遠在我的記憶裏行走、微笑,用那雙寫了無數個粉筆字的手,放起一架又一架理想的風箏。那些給了我數不清的幻夢的風箏將陪伴着我的心,永遠在祖國的藍天上滑翔。”……是啊,劉老師帶給蘇叔陽、帶給學生的,是一生受用的精神的滋養,理想的引領。

經典文本之所以經典,肯定不僅僅表現在材料的選擇與組織結構上,還表現在具體的遣詞造句上。《理想的風箏》敍述自然,語言樸實,但細節的處理耐人尋味。描寫劉老師寫板書,一連用了五個“轉”字,細細想想五個“轉”後的畫面,讀者能鮮明地體會到劉老師板書的艱難;描寫劉老師歷史課上提問學生的情景,對劉老師動作神情的刻畫,細膩得讓讀者彷彿來到了當時的課堂上一樣,親自感受了劉老師的親切與期待;描寫劉老師放風箏,筆墨集中在劉老師的動作描寫上,“笑着、叫着、拄着、蹦跳着、追趕、喊着、抓住”等,引起讀者對畫面想象的同時,也產生了情感上的共鳴,自然而然地被劉老師的頑強和熱情感染。文本解讀和課堂閲讀時注意到了這些細節,對於文本內容的理解和對劉老師形象的感悟,以及對作者抒發的情感的體驗,都具有不可替代的意義。

  二、突破:發現“多維拓展”的“增長性”價值

堅守的是以文本為載體的語文的本體性知識的學習,是以“語言文字運用學習”為旨歸的文本解讀的基本策略。“閲讀是運用語言文字獲取信息、認識世界、發展思維、獲得審美體驗的重要途徑。”具體的文本是鋪就“途徑”的基石,經由這些基石,在“途徑”上能經歷怎樣的風景,取決於你是一味地低頭看路,還是“慢慢走,欣賞吧”。突破,就需要“慢慢走,欣賞吧”,從每一塊基石出發,欣賞到更廣博的風景,看到更高遠的天空。因此,文本解讀的突破,並非好高騖遠,隨意拓展,而是以文本本身內藴的重要元素為基點的、朝向不同維度的、具有邏輯關聯的拓展,是為了發揮經典“基地”文本之於學生拓寬視野、發展能力、豐富體驗的“增長性”價值。

文本解讀時,如何發現文本本身藴含的“多維拓展”的“增長性”價值呢?文本本身是一個完整的生命體,但它存在的意義必須在閲讀對話中才會顯現出來。對話是一個多向度的互動過程,一個文本到底在哪個維度上與讀者的興趣、需要產生了互動,發揮了多維拓展的價值,往往既取決於文本本身內藴的文化符號、主題價值、言語表達特色等,又取決於閲讀者——學生的實際需要和興趣點。

一個文本最顯性最直接呈現在讀者面前的是它的主題內容,文本解讀首先要關注的也是文本的主題內容。《理想的風箏》是一篇寫人記事的回憶性散文,其中的人又具有鮮明的身份特徵——教師。對於快要國小畢業的六年級學生來説,這樣的文本就不僅僅是給他們提供了一個獨特的劉老師形象。蘇叔陽的劉老師給予學生的精神財富讓蘇叔陽們終生受用,其他人筆下的老師形象又是怎樣的呢?文本解讀時,我們會很自然地聯想到國小語文課本上有很多關於教師的文本,如《一個這樣的老師》《在學校的最後一天》《師恩難忘》《我的啟蒙老師》等。這些文本在主題內容上有哪些共通之處?它們會給學生帶來怎樣的情感共鳴?同時,在表達策略上,從材料的選擇與組織,到結構特點、細節描寫等,又有哪些異同?這些同時進入文本解讀的視野,閲讀學習就不會囿於《理想的風箏》這一文本本身,而是面向一組文本,並經由這些文本的閲讀,激活學生對自己曾經認識和熟悉的教師的回憶,並運用從這一組文本中習得的表達策略進行屬於自己的表達。

經典文本是文化的經典,文化滲透在一定的意象中,這種意象藴含着特定的情感,寄託着特定的精神追求。《理想的風箏》描寫了樂觀積極、對生活充滿熱情和愛的劉老師形象,這一形象主要是通過春天放風箏的事表現出來的。這裏的事情是真實的,同時也是有特殊意義的。北師大版三年級語文教材中也有一篇課文《理想的風箏》,寫的是一羣孩子放風箏同時放飛理想的故事。我們會發現,這兩篇內容不同的文章中,風箏所承載的文化意藴是相通的,都與理想緊密聯繫。“放飛風箏,放飛理想”,已經成為人們心中共同的言語和精神密碼。對文本主題的解讀,對題目的追問和深入探討,正好為學生打開了一扇傳統文化意象的大門——風箏。為什麼人們常常將風箏與理想聯繫在一起呢?這個維度的解讀,拓展的是學生的視野,豐富的是學生的文化背景。學生可以在課下圍繞風箏的起源與發展、風箏文化、風箏與理想等主題開展拓展性、綜合性的學習活動,然後再回歸有關文本的閲讀分享,語文的生活就擁有了更加開放的、寬廣的天地了。教師在進行這樣的解讀時,就要考慮哪些文本進入閲讀視野當中,教材中有關風箏的文章之外,有關風箏的古詩詞、朱成玉的《風箏的心》、魯迅的《風箏》等,都可以引導學生進行拓展性閲讀。

經典文本一般都出自大家之手。學習馮驥才的《刷子李》,就會想到他的《俗世奇人》;學習他的《珍珠鳥》,也會想到他的《挑山工》《花的勇氣》等。不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就因為這些文本的作者叫做馮驥才。蘇叔陽又是一個怎樣的作家呢?蘇叔陽曾説過:“教師應該先教學生做人,其次是做學問。”蘇叔陽與教師是有情緣的。他的父親、愛人和岳父母都是教師,他本人也有着18年的教齡,至今仍是多所學校的客座教授。蘇叔陽説,促使他寫《理想的風箏》,除了與教師這個職業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以外,主要還是和自己的經歷有關,“我當教師雖然有過坎坷,與當時的時代背景有很大的關係,但我也有過非常愉快的經歷”,“另一個原因是,在我的所有老師中,劉老師是給我印象最深,也是我最敬佩的老師”。很多年過去了,蘇叔陽對劉老師的敬佩之情仍然溢於言表。正如他在《理想的風箏》中寫道:“後來,我考入了歷史學系,和劉老師的影響有極大的關係。”作為一名作家,蘇叔陽有許多優秀的作品,而對於國小生而言,他再現中華民族五千年文明史的歷史著作《中國讀本》,無疑可以列為必讀書目。藉由一篇《理想的風箏》,引領學生打開《中國讀本》進行整本書閲讀,正是語文生活的理想狀態之一,何樂而不為呢!

每一篇可以運用“多維拓展”策略展開語文學習的經典“基地”文本,從主要文本信息到文本藴含的文化意象、關聯的知識點等,有着各自具體的、建構豐富多彩的語文生活的價值。做到堅守與突破並重,是充分發揮這些經典文本語文學習價值的基本的文本解讀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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