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醜小鴨》的國小教學實錄

師：同學們初次接觸《醜小鴨》大約是在什麼時候?

生(七嘴八舌)：國小的時候就看過；小時候聽媽媽講過；小時候聽老師講過；很早就知道……

師：也許更早一點，在胎教的時候。(學生笑)

師：在世界各地，許多孩子的成長都繞不開“醜小鴨”的故事，這個故事大家耳熟能詳，那就先合上課本，用一句話採概括它。

生1：(異口同聲)醜小鴨變成了天鵝。

師：真是高度概括呀!高度的概括總是以犧牲細節為代價的，醜小鴨是一夜之間變成天鵝的嗎？

生：(同聲)不是。(雜聲)歷經艱險；艱苦努力；流浪了很多地方……

師：好，這個過程很重要。有時候，過程比結果更重要。那我們就找一條線索，把醜小鴨的流浪過程梳理一遍，以什麼為線索呢?

生2：(個別)地點吧。

師：好。請各位把醜小鴨的流浪路線寫在紙上，不能打開課本。(學生思考)好，老師請一個同學上來把路線寫在黑板上。其他同學看他寫的是否有遺漏。

生3：(上台寫)家一沼澤一老太婆家一野外一獵人家一蘆葦地

師：你覺得他有遺漏嗎？

生4：小孩家就是獵人家這一點也要強調。(老師表示贊同)

生5：最後醜小鴨來到一個美麗的花園裏。

師：對，直到醜小鴨來到了花園，他的流浪才告結束。(補充板書，加上“花園”)好!大家把課本快速瀏覽一遍，如果還有遺漏的，再指出來。

生6：野外，應該補充説明一下，是在水裏。因為醜小鴨一直在水裏游泳。(接着朗讀相關句子)

師：嗯，有道理。(補充板書)現在我們的路線應該比較明確了：家—灌木林—沼澤—老太婆家—野外(水)—獵人家—蘆葦地—花園。

[研討主題]

師：醜小鴨為什麼要離開家出去流浪?

生：(七嘴八舌)因為他的父母兄弟欺負他；他與眾不同；他太醜了……

師：嗯，到底有誰在欺負他?

生(七嘴八舌)：鴨子；吐綬雞；兄弟姐妹；媽媽；女傭人……

師：把文中描寫醜小鴨被欺負的關鍵句子找出來讀一讀。(學生自由朗讀)

師：這些動物欺負醜小鴨。因為他太醜了。“於是他飛過籬笆逃走了”，這一路上他一直流浪。除此之外流浪是否還有其他原因?

生7：還因為他喜歡到外面去。

師：何以見得?

生7：他在老太婆家裏過得還可以，但是他不願意住下去，他寧可到外面去。

師：大家把這個部分看一看，醜小鴨為什麼要離開老太婆家。

生7：因為他覺得貓咪和母雞不理解他。

生7：醜小鴨覺得在水裏游泳是多麼痛快，但是貓咪和母雞覺得這是在發瘋。

師：那麼，貓咪和母雞認為痛快的事情是什麼?

生7：貓咪覺得能夠拱起背咪咪叫，還有進出火花最了不起；母雞覺得能夠生蛋就了不起。

師：哦，可見貓咪、母雞和醜小鴨的觀點有點不一樣。而且醜小鴨覺得廣闊的世界在外面，但是貓咪和母雞認為……

生(同聲)：他們和老太婆就是整個世界。

師：看來小鴨和貓咪、母雞也不屬於一類，那麼，大家有沒有發現什麼問題，我們口口聲聲叫他“醜小鴨”，其實，他之所以醜是因為他顯得和身邊的`動物不一樣，也就是説和他們不屬於一類。他當然不是一隻“美小鴨”，但也不是醜小鴨。因為他本身就是一隻——

生(同聲)：天鵝！

師：對了，這樣，我們就可以理解文章中的很多話。不過，叫他“醜小鴨”是不是錯了呢?

生：沒錯吧!(不十分肯定)因為連他自己都認為自己是一隻鴨子呀。

師：那麼，將醜小鴨與天鵝聯繫起來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呢?請你把相關段落找出來。(學生尋找，很快找到小鴨和天鵝初次相遇的段落，有幾個學生讀了出來)

師：從未愛過什麼東西的小鴨在那一剎那間就愛上了天鵝，接受了天鵝，這時候小鴨依然不知道自己就是天鵝，他是什麼時候明白自己的身份的呢?

生(七嘴八舌)：最後；第二次見到天鵝的時候；他看見自己倒影的時候……

師：嗯。從一開始小鴨不知道自己是誰到最後明白自己原來是天鵝，這裏安徒生提出了一個西方文化中的“人的身份”的問題，也就是“我是誰？我屬於哪裏?”但是，安徒生並沒有一開始就告知小鴨的真實身份。那麼，最初，小鴨不知道自己是誰，別人不知道小鴨是誰，讀者你知道小鴨是誰嗎?

生(七嘴八舌)：知道；不知道……

師：仔細想想，你最初就知道嗎?

生8：我們最初也不知道小鴨就是天鵝，安徒生一點也沒有透露。

師：對，所有人都不知道小鴨的身份，除了……

生(個別)：安徒生。

師：對，安徒生首先將小鴨的身份遮蔽，最後才將其揭開。從身份的遮蔽到揭開用了多久時間?

生(七嘴八舌)：一年；一個冬天。

師：對，一個冬天！文章幾乎所有的文字都在寫冬天，看上去這個冬天特別漫長。安徒生有意藉助遮蔽身份、尋找身份、揭示身份這個漫長的過程，造成一種拖延的效果，一種反覆爭取、反覆掙扎、反覆觀察的敍述節奏，這是一種詠歎調式的敍述方式，一種小説與歌劇相結合的敍述風格。而小鴨身份被揭開時的場景也寫得頗有深意，大家可以對比前面小鴨遇到其他動物或人的場景，看看兩個場景最大的不同是什麼。(學生尋找，思考)

生9：我覺得前面的幾個場景都很驚慌，最後這個場景卻很安靜。

師：説得太好了。小鴨看到自己的倒影——是一隻美麗的天鵝，天鵝們向他游過來，用嘴親吻他。整個過程只有沉默，卻充滿力量。有時候沉默比言説更有力，更莊重。

生10：我要補充，除了安靜之外，前面都很淒涼，但是最後卻很……

師：很“春天”?

生10(笑)：對。

師：這段文字的確美麗，大家一起讀一讀。(學生朗讀)

師：春天，萬物復甦，醜小鴨也

生(同聲)：也變成天鵝了。

師：嗯，醜小鴨的身份也復甦了。季節的復甦和身份的復甦相結合，這種戲劇性的巧合，把整個故事情節推向高潮。至此為止，你也不妨問問自己：我是誰?我屬於哪裏?我的身份是什麼?“醜小鴨”既是一個童話故事也是一個巨大的人生比喻，因為每一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身份。

[主題深化]

師：但是，我們的身份又由誰來確定呢?

生(個別)：自己。

生11：靠自己的努力，追求自己的夢想。

生12：(遲疑一下)不對。醜小鴨好像沒怎麼努力，他只是逃啊逃的，不過他運氣不錯。(眾笑)

(學生七嘴八舌，基本分成兩派：一派認為逃也是努力；一派認為他之所以能夠成為天鵝是因為他本來就是一個天鵝，他們看到了文中一句話“只要你曾經在一隻天鵝蛋裏待過，就算你是生在養鴨場裏也沒有關係。”)

師：嗯，一方同學用安徒生自己的話作證，證明天鵝就是天鵝，不努力也可以。另一方同學表示反對，但是你們怎麼證明自己的觀點呢？(學生思考，竊竊私語)

生13(自己站起來)：如果小鴨死了就成不了天鵝了！(全體學生笑)

師：你別笑，這話還真有道理。不信你數數看，我們的小鴨他差點死了幾回?在相應文字旁做上記號。(學生尋找，做記號)

師：我們請剛才那位提出真知灼見的同學來回答。

生13：在養鴨場裏，他可能被小鴨、小雞啄死，被女傭人踢打死。在沼澤地差點被獵人打死，被獵狗咬死。在遇到老太婆之前他差點餓死凍死在大風裏。然後他差點凍死在冰裏。最後他躺在雪裏幾乎昏死過去。

生14：還有，在農民家他差點被小孩子們玩死。

師：是啊，文中第62小節有一句話“要是隻講他在這嚴冬所受到的困苦和災難，那麼這個故事也就太悲慘了”，可見小鴨經歷了困苦和災難，差點死去。無論如何，如果醜小鴨死了，他就永遠是醜小鴨，而不是天鵝，所以，成為天鵝的第一個條件是：你必須堅強地活下去！就像李爾克曾經説過的一句話：挺住，意味着一切。

那麼，還有嗎?還有哪個細節，也使醜小鴨差點變不成天鵝?(學生思考，竊竊私語)

生15：還有，我認為，如果醜小鴨沒有走出去，那他就只能成為一隻家鵝而不是天鵝。

師：走出去，這個細節發生在哪裏？

生15：老太婆家裏。

師：哦，對。老太婆一家雖然不瞭解醜小鴨，倒也沒有欺負他，這一點我們前面分析過，但是小鴨卻選擇走出去，外面怎麼樣?

生(七嘴八舌)：很冷；風很大

師：小鴨難道不知道?

生(同聲)：知道。(個別)他就是因為太冷了才躲進老太婆家裏的。

師：啊，太好了。小鴨是因為太冷了才來到老太婆家裏，他不僅知道，而且親身體驗過。他太瞭解外面與裏面的温差，但還是走了出去，他覺得有一種東西比温度還重要，那就是……

生(七嘴八舌)：自由；新鮮空氣和陽光；游泳……

師：大家説得都對。在來到老太婆家之前，小鴨雖然不斷地在同寒冷、飢餓、死亡對抗，但同時他也享受了新鮮空氣、陽光、游泳和自由。而他之所以能夠接觸到這些並且珍惜這些，也許和他逃出養鴨場的籬笆不無關係。走出養鴨場讓他從牛蒡葉下來到了廣大世界，而廣大世界又充實了醜小鴨，讓他體會到了自由，也培養了他很多優秀品質。大家看一看，小鴨在流浪過程中養成了哪些優秀品質?

(學生思考，自由討論)

生16：他不嫉妒。看到天鵝，他不嫉妒他們的美麗，而是愛他們。

生17：他謙虛。他的醜讓他不驕傲。別人讚美他時，他感到難為情。

生18：他變得很堅強。不斷地奔跑讓他身體強壯，能夠抵禦嚴寒。(學生笑)

生19：他沒有恨那些曾經傷害過他的人，他很善良。

生20：他變得容易滿足，只要別的鴨子准許他跟他們生活在一起，就很滿意了。

生21：流浪讓小鴨擁有一顆“好的心”，永遠不會驕傲。

師：太好了。原來流浪還挺鍛鍊人的。如果沒有這些品質，醜小鴨也就不會成為真正的天鵝，因為天鵝是一羣高貴的鳥兒，他們必須擁有一顆“好的心”。可見，“成為天鵝”並不是就肉體外形而言，而是就心靈而言的，天鵝二字其實是一種象徵。總結一下，醜小鴨要成為天鵝的第二個條件是：在廣大的世界裏充實自己，練就一顆“好的心”。醜小鴨流浪還有一個很重要的收穫是……(學生沉默)

師：他從老太婆家走出以後……

生(個別，小聲)：遇見了天鵝。

師：對呀，如果沒有遇見天鵝，會怎樣？

(學生沉默，有個別學生輕聲説：還是會變成天鵝呀，他已經擁有好的心了。)

生22：他可能會昏倒，然後死在雪地裏，但是因為他愛上了天鵝，所以冥冥中有一股力量支撐他活下去。

師：嗯，天鵝是他的精神支柱，或者説是他的夢想。一個人有了夢想，生活就會變得有希望，有勇氣。説得很好，其他同學還有別的想法嗎?如果一切都具備了，但是沒有遇到天鵝……

生23：還是會失敗。

師：此話怎講?(學生沉默)

師：問題回答不出來就説明我們離答案不遠了。大家可以再看看醜小鴨發現自己原來就是天鵝的那些段落，想想醜小鴨遇見天鵝和發現自己就是天鵝之間的關係。

(學生看書，竊竊私語)

生24：如果醜小鴨沒有遇見天鵝，那他即使已經變成了天鵝，也還是不知道自己是天鵝。

師：對呀，還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這怎麼行！個體一旦離開羣體便永遠不知道自己的身份。醜小鴨如果不是被雞鴨貓咪攻擊，他不會知道自己不是一隻雞、鴨；醜小鴨如果不是遇見了天鵝，他不會知道自己屬於哪一個羣體。我們總是在和別人(他者)的接觸中發現自己，瞭解自己的。可見，醜小鴨要變成天鵝，還得有一點“東風”那就是得在萬千羣體中找到自己所屬於的羣體。

同學們，願我們像醜小鴨一樣，一起去尋找，一起去思考，總有一天，也會變成我們心中的那隻天鵝。(下課鈴聲響起)

用心? 愛心? 專心